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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法,艾兰迪亚,你自身的看法。”她无力地说,“不是你对……这个人……的判断。”
艾兰迪亚想了想,说:“我厌恶他的本质,但我认可他的品性与能力。他是一位可以共事的人。”
“哦,可怜的公孙策,他在最糟糕的前提下得到了堪称惊艳的评价呢。”
奥莉安娜都囔了一声,起身继续干家务了。
二层安静下来了,只有拖把与柜子的碰撞声偶尔响起。艾兰迪亚看完了小说的最后一页,合上书本,说道:“奥莉安娜,我有一个问题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在什么情况下,一个人会想与另一个人吃同样的食物?”
“额……他馋了?”
“我想他不喜欢。”
奥莉安娜像拄着剑柄那样以双手拄着拖把,她把下巴放在手背上,笑眯眯地说:“那就意味着,他想要体验对方的感受。他想要更加了解对方的生活呢!”
“真奇怪。”艾兰迪亚若有所思。
“简……”她习惯性抬手,想叫随从帮她换一本书,这才想起简已经不在了。奥莉安娜接过了她手中的书本,安慰道:“别太难过……人总会变的,我想她也是出于好心……”
艾兰迪亚一言不发,只是摇头。
夜幕深沉,城中的灯火一盏盏熄灭了,王都陷入了静寂的黑夜。
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,有一盏油灯仍然亮着,灯光自东区的街道上飞快地划过,照亮了绿地前“尘埃剧团”的木牌,引领着行人前往其中最大的一顶帐篷。
帐篷的入口处敞开着,内里烛光闪烁,似是在欢迎她的到来。简 狄埃拉走入帐篷,怒火中烧。她将油灯重重放在桌上,尖声道:“是你操控了我!司徒弈!
”
高帽白衣的剧团长背对着她坐在桌前,正提笔书写着一行行文字。他见客人来了,却不回头,只笑道:“可怜我区区一个东区的戏子,怎有本领操控曾经骑士的头脑?”
“是你的创界法!”简喘着粗气,“你的创界法影响了我的思维和行动……我只想帮助她!是你!你让我的好意做出了错事!
”
司徒弈搁笔,仰首,细长的双目盯着帐篷顶上悬挂的吊灯,看金属灯具因夜风摇晃。他开口,像小丑说着离奇的笑话,像戏子唱起开场的歌。
“学艺不精遭落榜,要憎旁人干扰;借酒消愁人落魄,是怨酒商卖货;赌桌一掷家财空,全因气氛热闹;恶从心起斩人头,怪他腰包阔绰!
上了绞刑台,绳索悬挂前,差人上镣铐,看客齐叫好。回头望,抚心口,问是他人恶,还是心头丑?”
司徒弈从桌前站起,回身。苍白的面庞被阴影遮蔽,看不清表情,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帐篷的布壁上,仿佛干枯老树,又似将倾巨塔。
简颤抖着退后了,她气势汹汹而来,可当这男人真正向她投来目光时,她就连说话的力量也没有了。
一对手臂从黑暗中深处,亲昵地环上她的脖子。克丽基悄然无息地出现,将头放在简的肩膀上,轻声说:
“——!”
简的脚步停住了,她只差一步就要走进柔和的夜,却驻足在剧团的烛光中。她勐然回头,凶狠地质问道:“那个废物?!凭什么?!”
“别问我啊,我又不是骑士。”克丽基耸耸肩,“哦对了,拂晓骑士和那个超能力者处得还不错,我觉得他干助手比你强呢。”
她用手指扯着简的衣袖,让她往回踏了一步。司徒弈的面上变出一个笑容来,说道:“明日将有贵人到,王国太子见拂晓。欲知言论实虚否,亲身一见便分晓!”
在听到“王国太子”一词时,简的表情起了激烈的变化。
“我……你们……!”
过了一阵,油灯的光离开了剧团。
司徒弈回到桌前落座,克丽基坐在了他的书桌上。第三个人从帐篷外走来,穿着古帝国式的黑袍,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童,眼中却带着王公般傲慢的神色。
“挚友从何处来?”司徒弈问。
“我去简那边看了看,进度正常,御前决斗时骸王莫顿该能出场。”
隐律主拉了张椅子坐下,不屑道:“无相,我真是不理解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安排有何用处。何必在一个如此愚昧的人上浪费精力?还不如去多做几个棋子,或是再去灵狱界设些后手。”
司徒弈翘了个兰花指,笑道:“可知对弈必胜之道?”
隐律主想也不想便答道:“以量取胜,凭力压人。遣强者为将,聚勇者成军,堂堂正正之势可破一切鬼蜮伎俩,是为必胜。”
司徒弈以袖掩面,放声大笑,险些将头上高帽笑掉。
“啊哈哈哈!对弈非征伐,棋局似剧场。棋子贵精不贵多,强而无功乃无用!”
隐律主摇头:“‘力’与‘量’是世上最通用的智慧,你不懂下棋。”